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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烟花

在虹口公园的会场上,这时候差不多有一万人。毕竟作为那个时候,某些人的嘴巴里面的东方最大的国家化都市的上海,有着大量的日侨。所以货车停下来的位置,就已经是人群的边缘了。

货车刚刚停下来,一个日本纠察队的人就上前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尹奉吉从货车的副驾驶的位置上打开车门跳下来道:“给大江老板的杂货店,还有松田的风俗店送货的。”

虹口一带虽然基本上已经是在日本的人的控制之下了,但是理论上依旧是美英的租界,所以日本人在虹口维持秩序的警察力量,并不能称之为警察。

“啊,是这样呀,松田的店里面又来了新货了吗?不过松田这家伙可真是小气,居然用这样的车来运送货物。”那个纠察听着尹奉吉相当标准的,带着大阪口音的日语,便把他当成了正宗的日本人了,于是就带着猥琐的笑容说道。

“啊,松田老板的新货可不在我的车上。”尹奉吉也露出“我们都懂”的笑容回答道,“她们都在现场看阅兵呢。我们这里,只有给松田老板的新货用的货。毕竟松田老板的那些货,也是要消耗一些东西的。”

那个日本纠察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又对尹奉吉说:“你们要等一等了,这集会还要好一阵子呢,前面的路暂时关闭了。没有两三个小时,我估计都不会开通。大江松田他们的店铺都很靠里面。你们也只有等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谢谢您的关照,不过今天您应该很忙的,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尹奉吉说。

那个纠察便转身离开,一直走到另一个纠察那里。

“片冈,那几个人是干什么的?”另一个纠察问道。

“丸山前辈,那就几个人是来送货的,被人群堵住了。”片冈回答道。

丸山却皱起了眉头:“送货的?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有集会,这里一定会被堵住的吗?这可不对劲,我们过去再看看。”

“前辈,难道他们?”

“我不知道,但是既然有可疑的地方,我们就该去盘查一下。”丸山便带着片冈又往这边走了过来。

尹奉吉这时候已经看到那个日本纠察又带着一个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日本纠察过来了,知道可能有事情,便对旁边的人道:“做好行动准备。”

说完他便将手放在衣服口袋里,向着那两个纠察走了过去。

“两位,有什么事情吗?”尹奉吉迎上去问道。

“你们不知道今天的游行安排吗?”丸山问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送货。”

“我们就是知道,才在这个时候来送货的。”尹奉吉微笑着回答道,“这样就可以很方便地看看热闹了。”

这时候,几个人已经爬到了货车的车顶和车篷上。尹奉吉便指着他们道:“您看,那里可是个不用挤的好位置。”

“你的车上有什么?我们要去看看。”丸山问道。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尹奉吉说, “您要看,我这就带您去看看。”

尹奉吉便带着两个纠察过来,对站在车顶上的几个人道:“你们下来几个,把车篷打开,给这两位先生看看。”

几个人便从车顶上跳了下来。这几个人都是大块头,一下子就把丸山他们挡住了。

“走,去把后面打开。”尹奉吉说。

几个人便转到货车后面、这个货车上面的车篷是用木条搭起来的,上面盖着防雨的帆布。一个人在车尾毫不在意地掀开帆布,丸山往里面一看,就看到里面堆着一些箱子,摆放得还很整齐,只是里面暗了点,看不太清楚那箱子里是什么。

“只有半车的东西呀。”片冈说。

“另外半车先前都送走了。你们要上去看看不?”尹奉吉说。

“我上去看看。片冈,你在下面。”丸山一边说一边往车厢上面爬。只是后面的车斗高了一点,他一下子没有爬上去。尹奉吉一下子爬了上去,伸出手来拉丸山,同时对旁边的几个人做了个眼色。

丸山被拉了上去,便朝着那堆箱子走过去。片冈在下面伸着脖子往里面望。一只手就突然从后面伸了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巴。同时一柄刀便割开了他的气管,而另一柄刀则插进了他的后腰。片冈无力地挣扎着,但是却发不出声音来。

丸山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动静,还在问:“这里面是什么?”一只手同样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巴,一把刀在他的胸口猛烈地刺了好几刀。于是他很快也瘫软了下来。

这时候后面的人已经将片冈的尸体丢上了车。

“立刻动手!”尹奉吉说。

于是车篷上的帆布朝着会场的那一边被拉开了。露出了架在车上的一个发射架。这是一个用钢条焊接成的四层的发射架,每一层上面都架着十枚粗壮的火箭弹。

“我来!”尹奉吉喊道,同时冲上去,按动了发射按钮。

发射按钮按下后,这四十枚火箭弹上的发射装置便开始运转。五秒钟之后,它们便将以每秒钟两枚的速度,以这发射出去。而这五秒钟,当时是六给车上的人跑路的时间。

几个人便从车上跳下来。往旁边跑去,在哪里有一辆小汽车已经启动了发动机等在那里了。

尹奉吉拉开小汽车的车门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啸。他知道,那是火箭弹射出去的时候的声音。不过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所以他直接拉开车门,便钻了进去。其他的几个人也上了车,司机一踩油门,小汽车便飞驰而去。

火箭弹发射的时候发出的巨大的呼啸声惊动了周围的人。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也干不了什么了,火箭弹发射时候的尾焰,甚至把它后面的小店铺,以及汽车本身都点燃了。附近的人自然根本就没法靠近过去。

一眨眼功夫,首先发射的火箭弹就越过了四百来米的距离,一头就扎在了人堆里。每一枚火箭弹都装有五公斤tnt炸药,兵在外面包裹了大约4000枚钢珠。这样的一枚火箭弹,落在了人群中,就足以造成数以百计的伤亡。

第一枚火箭弹并没有落在主席台上,甚至距离主席台还有差不多三十米。但是主席台的位置比较高,当这枚火箭弹爆炸的时候,旁边的人群并不能挡住火箭弹爆炸时候飞出来的钢珠。所以还是有不少的钢珠飞向了主席台。当时松井石根正在主席台上歇斯底里的呼喊着“天闹黑卡板载”;野村吉三郎正转过头和旁边的副官嘲笑陆军土包子除了这句话啥都不会说。一大片的钢珠就扫了过来。

正在高呼“天闹黑卡板载”的松井,喊了一半就备好几枚钢珠击中胸部,一头栽倒在地。正在喝水的白川手里的茶杯也被一颗钢珠打碎了,他的肩膀上也中了一枚。不过他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他站起来高喊:“敌袭!”

但这时候,第二枚火箭弹落地了。第二枚火箭弹落在了更远一点的地方,但是白川还没来得及庆幸,第三枚火箭弹就落了下来。这一枚火箭弹落在了距离主席台不过八九米的地方,轰的一声爆炸开来,气浪顿时横扫了整个主席台。包括白川在内,主席台上的那些日本头面人物,一个个都像风中的树叶一样飘了起来。

接着雨点般的火箭弹不断地落下,整个的虹口公园变成了一片火海。

二十秒之后一切都结束了,虹口公园中到处都是爆炸后的硝烟和火焰。主席台十米范围内至少落下了六枚火箭弹,而其他的火箭弹则均匀地分布在主席台周围五十米的区域内。

这一片区域,也就成了真正的死亡区域。日本士兵、官员以及侨民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到处都是。而在距离主席台更远一些的地方,也到处都是受伤的人。火箭弹爆炸的时候射出的钢珠,即使在四十米外都有相当的杀伤力。所以这些地方虽然距离主席台比较远,但是依旧有大量的人员伤亡。

剩下的人自然是四散而逃。只是在这一带集中了上万人,如今大家四散而逃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人引导,所以在逃散过程中非常自然的就出现了踩踏事件,据后来的估计,这次的踩踏事件,又造成了数以百计的伤亡。

也许是因为主席台上的高层全灭,所以后面的救援工作也做得非常混乱。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有人往医院里打电话要求救助。而后面的救援工作也毫无秩序可言。一开始日本人当然把伤员都送进日本人开的医院。但是这些医院哪里有能力接待这么多的病人,结果大量的伤员被丢在过道里,甚至是医院门外无人照管。一直到晚上,日本人才开始进行相应的协调,于是不少的伤员就被送进了英国人、美国人甚至是中国人的医院里。

就在袭击开始后的五分钟,有人用公用电话给《上海泰晤士报》的编辑部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这个人声称自己是属于一个叫做“自由朝鲜”的抵抗组织的成员,并宣布他的组织对刚刚在虹口公园发生的袭击事件负责。他告诉《上海泰晤士报》编辑部的人,他将一份声明放在了编辑部外面的信箱中,他们可以去取出来看看。

几乎也就在这个时间,上海《文汇报》编辑部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文汇报》本由英国人1879年在上海创办。日俄战争后,日本人开始介入并不断蚕食其他国家股份。1917年,日本成为最大股东,股份达到一半,第二大股东美国占据三成半,英国股份还不到两成。该报这时候正以英国人作为掩护,大肆鼓吹日本侵华政策。所以在他们的信箱中的信封里面,除了声明,还有好几颗黄橙橙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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